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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张绍琴
节近清明,连日的雨,心也容易变得湿漉漉的。
仿佛雨禁锢了我们的脚步,不得远行;仿佛雨引出我们的思情,清明祭扫,寄托哀思,未及上坟,已自思量,更添难忘。
其实,雨是无辜的,因雨而生的情绪,不如说是我们内心的观照赋之于予雨。心中慵懒,不雨也困;心有愁思,不雨也愁;心有凉意,不雨也寒。就是斜风细雨作春寒,也不过是背了西北地区间隙性袭来的冷空气的黑锅,冷空气与南方暖湿空气相拥,才有了料峭春寒的雨,春雨其实应该是冷空气暖意中感动的的泪。
草色全经细雨湿,这连日的雨,说不定也暗含着青草的感激,感谢烟雨染得春草如许青如许绿。那草,说不定是青青坟墓中伸出的足,逝去的亲人,他们感受到了迷人的春色,也欲同行踏春。杏花烟雨,沾衣不湿,杨柳微风,吹面不寒,斜风细雨中的踏春比晴明便多了一分诗意。
是的,于敏感多情的诗人,雨就是满腔的诗意。雨中有浪漫,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雨中有赞美,天街小雨润如酥,草色遥看近却无。雨中有欣喜,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雨中有诙谐,春雨贵如油,下得满街流。滑到解学士,笑坏一群牛。
于钓者,却是斜风细雨不须归。他端坐于西塞山前,身披着绿色的蓑衣,头戴青色的斗笠,有白鹭飞舞,有桃花逐水,溪河中的鳜鱼正肥,迎着斜风细雨,他悠然垂钓,享受着细雨渲染出的迷人春景,他还没有看够雨中的美景,他还要等着竹竿微动鳜鱼咬钩。
于农民,是老友般的深情。一年之计在于春。春天三场雨,秋后不缺米。他们像朱自清一样,盼望着,盼望着,春天的脚步近了,春雨的脚步近了。三月雨,贵似油,四月雨,好动锄。雨中,正是披蓑荷笠劳作时,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担子。他们挥锄翻土,使板结的土地变得松软,让春风抚摸,任春雨滋润,土地的心情变得和农人一样愉悦,土地心存感激,便会给农人以丰厚的回馈。斜风细雨中,无数的农人忙碌着,欢喜着,仿佛与久别重逢的故人把酒言欢,乐不思归。
向勤劳而乐观的农人学习吧,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,哪怕一千多年前的杜牧为清明定下了一个沉重的基调,我们也不必为基调所囿。人生弹指芳菲暮,想到逝去的亲人,更应该过好当下的每一天。在各自的岗位上像农民那样劳作,挥锄与播种间,才会有美好的憧憬,才拥有劳动的充实,到了生命的秋天,才会真正迎来丰收的喜悦。百年后黄泉之下与亲人重逢,我们可以坦言没有虚度年华,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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